灵感来自一本书,书名写在结尾。 物理学家利奥·西拉德说:“外星人就在我们中间。” 大师的玩笑带着一丝故乡的惆怅。这是一段跨越一个世纪的忧伤往事,而且屡屡和海外华人交集,请大家耐心让我的文字讲述。 时间回到第一次世界大战,皇家技术大学毕业的冯卡门从德国回到祖国服役参战,抽空还设计了直升机的雏形,他也许不知道,在未来他会成为空气动力学的一代宗师,培养了中美双方的人才(大家知道是哪几位科研带头人吗?),推动美国和中国的航天航空工业发展。 同样在一战入坑服役的,还有冯·卡门的校友利奥·西拉德。一战结束10年以后,他递交了最早的电子显微镜专利,和爱因斯坦共事。十多年后,他推测铀是最适合链式反应的材料,并且自己筹资进行试验。得知德国在链式反应研究的突破后,他写了一封信,“不搞原子弹,我们就完了”,拉着老友爱因斯坦签名后,寄给了罗斯福总统。然后曼哈顿计划破土动工。也许,他可能早就听说过老家犹太社区里一个天才的名字,冯·诺依曼。 计算机科学领域奠基人(之一),只是对约翰·冯·诺依曼的称呼之一。1920年代在布达佩斯大学学习的他,已经是众所周知的天才。后来他成了德国数学大师大卫·希尔伯特的学生。希尔伯特第一次见过冯诺依曼后就问别人,“这小伙是谁?这么帅的西服在哪里买?”。1933年,冯·诺依曼和爱因斯坦一起加入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据说讲黄色笑话是他在数学之外的看家本领,天才真是有个性。 “我有时会想,像冯·诺伊曼这样的大脑,是不是表明这个物种比人类更优越。” ——汉斯·贝特(Hans Bethe ,1967年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 一战结束,冯卡门和利奥·西拉德解甲归田,家乡却风起云涌。为了避开纷争,路德中学学生,尤金·维格纳,和父母一起迁居德国。不知道他是否有和学弟冯诺伊曼告别。数年后,维格纳也成为了希尔伯特的助手。(希尔伯特大师:“咦,为什么我这么熟悉你的口音?”)1930年,维格纳加入了普林斯顿大学,然后参与曼哈顿计划,并在1963年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 1926年,冯·诺依曼在导师利波特·费耶尔指导下修改博士论文的时候,同城的未来“氢弹之父”爱德华·泰勒,刚考上技术大学成为了利奥·西拉德和冯卡门的校友。后来在美国,泰勒见证了冯诺依曼能在三种语言的黄色笑话中自由切换。作为博导,泰勒指导过一名来自中国的学生,后来这位留学生获得1957年诺贝尔物理学奖(大家知道这位是谁吗?)。 1923年,泰勒还在念路德学校, 也许听过前辈冯诺依曼的传说,此时住在城西的斯蒂芬·库夫勒离开家乡被父母送去远在国外的寄宿学校,未来的“现代神经科学之父”早早开始了国外生活,包括1938年在悉尼大学讲学。1963年,他和袋鼠国的约翰·埃克塞尔,英国的伯纳德·卡茨分享了1963年诺贝尔医学奖。库夫勒于1966年创办哈佛大学神经学系, 培养了3名诺贝尔奖得主。 1934年,库夫勒的同龄人,保罗·埃尔德什,在导师利波特·费耶尔的指导下完成博士论文。埃尔德什是在欧拉之后,发表论文最多的数学大师。作为教授和老师,费耶尔的运气真好,指导过两位天才,不知道有没有介绍埃尔德什去美国听同门师兄讲笑话。热爱自由,被政治和战争伤透心的埃尔德什,在后半生里常常居无定所。1985年,他还带着10岁的小天才玩了一把数学(大家知道这鸡娃是谁吗?)。 时间飞跑,在冯诺依曼,尤金·维格纳和爱德华·泰勒毕业多年之后,城东的路德学校不知道自己在培养又一位未来的大师,1927年出生的约翰·豪尔绍尼入学了。高中毕业,出国深造后归国,因为和当权政府政见不同,豪尔绍尼在1950年逃到袋鼠国,并于悉尼大学完成了硕士学位后去昆士兰大学任教。可能是因为布里斯班雨太大,他搬家去了加州。豪尔绍尼在伯克利退休,荣获1994年诺贝尔经济学奖。 动乱总是影响人心,“有面包,没自由”嘛。豪尔绍尼先走一步之后,同城在技术大学任教的化学家乔治·欧拉也不愿久留。在1956年苏联坦克开上大街以后,他看清局面,举家迁往加拿大,在1994年获得诺贝尔化学奖。 题外话,在乔治·欧拉离开之前,1945年之后,很多有远见的家庭已经离开了。1947年搬走的人里,有一位愤青。50年后,他撼动了世界金融市场。又过了20多年,这位愤青已是高龄,还骂骂咧咧地说:“我对打败维尼领导下的中国的兴趣超过了对美国国家利益的关心!”,没有一点风度(这几年, 这位大佬在乌克兰也有一点影响力, 大家都知道他吧?)。 诞生,成长,离开,然后在另一个人身上重复这个看似伤感的故事, 这就是匈牙利裔科学家们的一段历史。大家可记得,在他们之前,匈牙利诗人裴多菲在争取自由的路上写下:“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是不是充满自由气息的土壤也能孕育一波又一波有趣的灵魂?在他们的高光时代,匈牙利裔顶级科学家们用他们的智慧,在不同领域,把人类科技向前推动了一大步。有人问道,尽管地球之外智慧生命存在的可能性很高, 但是还没有的证据,原因何在?利奥·西拉德笑着回答说:“外星人已经在我们中间了——他们只是称自己为匈牙利人。”于是,那个时代里涌现的匈牙利裔顶尖科学家们被戏称为火星人。 然而这波澜壮阔的大潮,在接连两个专制政权的统治下慢慢消逝。不知何时,匈牙利才能回到群星闪耀的时代。数十年掠过,哺育那片土地的多瑙河为多少错过机会的人们哭泣过?看那泪水波涛起伏。 1985年,铁幕正缓缓收起,生物学家卡塔林·考里科离开匈牙利,前往费城继续职业生涯。大约35年后,她在mRNA领域的研究诞生了辉瑞新冠疫苗,并当选《时代》杂志“2021年英雄人物”。久违了,火星人! 看多瑙河上,裴多菲桥还在!久违了,自由的布达佩斯!久违了,自由的匈牙利!有自由, 才有自己的和大家的未来!送给热爱自由的人们! 感谢匈牙利裔物理学家乔治·马克斯(György Marx)的书《火星人之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