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正在寻找中 我们出发的时候就不顺利,船队刚从赫夫的菲德港口开出,三艘商船就撞上了迎面而来的流冰而不得不返航。 但看得出船上的水手们有不少还是很高兴的,因为自从战争开始以来,这个我们即将越过的北冰洋已经埋葬了太多水手的生命。我们要从冰岛绕北角至摩尔曼斯克和阿尔汉格尔,这是让俄国获得补给的最快途径,但这样我们的船队就必须要经过挪威海岸的德军势力圈。 我们不害怕飞机,北冰洋恶劣的气候让飞机没有太多的用武之地,我们怕的是潜伏在冰冷的海洋深处的狼群——德国人的潜艇。它就像隐匿在暗处的毒蛇,用闪着幽光的眼睛盯着你的举动,在你没有防备的一瞬间它就会迅速的窜上来用它带着毒的牙齿咬你一口。 就这一瞬间,就这一口就足够送了你的命。 我们的船队叫PQ—17,这代表我们是第17队向俄国人运送补给的船队,从冰岛向俄国发的船队编号都是PQ,而送完物资返航的船队就叫QP,也就是说,等我们返航的时候,我们的船队就叫QP—17了。 如果,我们能够返航的话。 我的担心并不是因为我悲观,就在上个月,编有35艘商船的PQ—16船队被德国人攻击, 7艘船被德国人击沉,好几百名水手永远的沉到了北冰洋冰冷的水底。 就在我们要去的前面,就在这些白皑皑的流冰,在这些暗黑的海水下面。埋葬了刚刚死 去的几百名英国水手,他们再也看不到他们的船队编号变成QP—16了,他们,包括他们 的尸骨,再也回不去英国了。 大英帝国的旗帜就在我头上飘着,这是曾经征服了整个世界海洋的旗帜,但在北冰洋阴 冷的天空中,旗帜总让人觉得暗淡无光。 也许让旗帜暗淡无光的不是天空,而是曾经带给我们无限荣光的海洋,是潜伏在我们前 面深海的德国人,是黑暗中带着发绿光的眼睛,是不知道隐藏在什么地方的饥饿的狼 群。 是的,我害怕,我怕自己也会随着我的钢铁的船和船上的坦克、大炮、弹药和汽车一起 沉入这冰冷的北冰洋,我害怕自己再也见不到我的沃特——我的温柔如水的妻子;我害 怕我再也见不到我的家乡,我温暖的伯明翰;我害怕我再也见不到我的英格兰,我那正 在德国人的炸弹中呻吟的祖国了。 但没有理由退缩,即使我害怕,即使知道前面的海洋里面是重重凶险。这是战争,这也 是英格兰的儿子们能为祖国唯一现在能做的贡献。让俄国人吃饱了才能更有力的打击德 国人,这样德国人才无力度过英吉利海峡,这样我的沃特、我的伯明翰、我的英格兰才 能在日夜不停的空袭中生存下来。 我们都明白。 从6月27号出港以来,我们已经航行了四天,虽然汉密尔顿将军不断命令我们加速,但 为了闪躲随处可见的流冰,我们的速度实在快不起来。好在这几天北冰洋阴云密布,我 们的行踪一直没有德国人发现。 汉密尔顿将军是护航舰队司令官,在我们旁边几英里远的地方还有一个掩护舰队,是托 维将军指挥的。两个舰队共53艘军舰,护卫着我们32艘船前往俄国。他们不怕潜艇,但 他们也在紧张,我知道他们怕什么——“提克匹兹”号。 “提克匹兹”号是德国人在挪威的战列舰,它的各种数据我都能够背出来:排水量 41700吨,航速30节,舰上有8门381毫米、12门150毫米的舰炮,还有16门105毫米的高 射炮,24门20毫米的高射机关炮…… 护航队没有理由不害怕,因为“提克匹兹”号的主炮在24公里以外就可以将他们的军舰 炸得粉碎,而护航队的军舰中,除了“胜利”号航空母舰之外,根本没有攻击24公里以 外敌人的能力。 我们在害怕中过了四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