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长篇）鸳盟共守终不负，蝶影双飞过荔湖 - 她走过的八十年人生路 （继往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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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小熊曾经答应过外婆将她的人生故事写成小说留念。为尊重先人的隐私，小熊将故事进行了一定的艺术加工和虚构，故事里面的人名地名都改用化名。看官若看到似曾相识的地方，无谓揣测，更无需深究，志在自娱共乐。

故事里，阿英母亲的背景已经在上篇交代过，在这个故事里面会尽量简化对这个人物的描写，以免看官生烦。未看过阿英母亲故事的朋友可以先看看这一篇前传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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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

仲夏夜，番禺山园，月上中天，暑气渐退，凉风习习。

阿英溜出房门，走到阔大的露台边。朗朗月色，山园的亭台楼阁隐约可见。园内九曲十八弯的青石板路映照着月色，反射着一层朦胧的银光。这一切在外人看来会有点诡秘。阿英却觉得很亲切熟悉。

夜已深，连佣人们都睡着了。阿英举高双手，风在指尖流走。好一个惬意的夏夜！阿英随手在身旁的盆景里拾起一颗鹅卵石，掷向看不清的远方。四周依然一片死寂。荷池发出一长一短的蛙叫，仿佛在为阿英叫好。阿英心里一阵得意，咧开嘴想开怀大笑，想起母亲平日的教诲，下意识用手掩嘴。

此时，房门发出轻微的响动。阿英的近身佣人莲姐轻轻呼唤，“大小姐，外面凉，快回房吧。” 阿英没有动。莲姐叹一句，“你明天若是感寒了，少奶又要说我了。” 阿英侧头想了想，慢慢转身，踱回房间。

第二天，日上三竿，蝉声越叫越响。还未到饷午，房间依然阴凉。阿英慵懒地转过身，睁开眼。满州窗透射出五彩斑斓的图案，阿英精神一振，跳下床。莲姐听到动静，端来铜水盆，毛巾和洗漱用的杯子，帮阿英梳洗打扮。

阿英出生在清末番禺的一个世家。番禺是南粤富庶之地。当时番禺地区有所谓的十大主。阿英的家族也算是其中一个大地主。家族里面的小姐们养在深闺，大多习惯了了夜睡晚起。

阿英走出睡房，早餐早已摆放好。“是猪杂粥？” 阿英惊喜。阿英的母亲嫌猪杂粥用材粗鄙，经常教诲阿英不要多吃。“少爷今早特意叫人买来噶。少爷知道你喜欢嘛。”莲姐笑吟吟解释，“少奶今天要看账薄，一早就去了少爷书房。少爷就叫人买粥和油炸鬼做早餐了。”

油炸鬼就是油条的广东叫法。据说前朝有奸臣秦桧，百姓敢怒不敢言，借炸油条暗中诅咒秦桧不得好死，故称为油炸鬼。番禺人喜爱美食，吃美食之余还喜欢借菜寓古论今。阿英最喜欢就是听人讲这些典故，诙谐简单，印象深刻。

莲姐口中的少爷就是阿英的父亲彦生。彦生平生最大的兴趣就是美食，经常走街窜巷，探访美食之余，顺道交朋结友。别人见他言语诚恳谦虚，毫无架子，有时候也会赠他做菜秘诀。彦生兴致一来，亲自去厨房试做，拿来给阿英试吃。阿英母亲见到摇头叹道，煮饭做菜殚精竭虑，大材小用。

巧儿出身广州西关的富商人家，名副其实的西关小姐。西关人家营商居多，与外界社会接触多了，家庭思想开明，女子也能有接受教育的机会，是以培养成辅助未来丈夫事业的女子。巧儿自幼读书，曾跟父亲去美国生活过几年，眼界自然与大半生都在番禺的彦生不同。彦生知道妻子见识广，又喜管事。婚后逐渐将管理家族的事务交给妻子负责，自己乐得清闲。巧儿自从生了阿英，继而又生了阿茹之后，就将精力放在一双女儿身上，对彦生的微言少了很多。

猪杂粥的美妙在于粥身鲜甜，猪杂爽脆。阿英吃过小半碗粥便放下碗筷。阿英早餐吃得很少。阿妈教过，若要小儿安，常带三分饥与寒。饭菜无需吃饱，七分足以。阿英一生都遵循这条教诲，一生甚少生大病，到了八十岁依然健步如飞，精神饱满。

”阿茹呢？”阿英问。阿茹是阿英的妹妹，比阿英小四岁。“二小姐跟着少爷出去了。”莲姐递过来毛巾，“大小姐，今天很热，小心不要中暑了。”

阿英走出玉楼，向荷池走去。

阿英的先祖曾在朝中当官，辞官归故里后在家乡买田置地，穷余生心血构思并建造了山园作为自己和子孙的居所。山园面积不大。园主将广东和苏杭的园林特色融合，放在山园这个弹丸之地。园内里亭台楼阁榭皆全，花草石水鱼都有，实在是以小见大，缩龙成寸的建筑风格，造就了“一步一趋皆美景”的雅誉。

山园主人酷好诗歌辞赋。山园每一处都由他亲手命名和题匾，赋上对联诗词，又摆放园主多年珍藏的书画名家作品。山园本身就是建筑精品和文化艺术佳品的结合。园主希望客人走过山园每一寸地方都能体会到主人高洁的品赋和文采。可惜经过几代人的承继，阿英的家族已经演变成名副其实的土地主，很少人会去关注园中无处不在的文采诗赋了。（未完待续）

蚝

好厉害啊，又一部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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蚝姐 发表于 2016-6-14 12:26
好厉害啊，又一部作品

趁着产假在家，有时间写写，发现很多东西，尤其是细节都忘了，再不记下来就记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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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山园一共分为内外三层，外层自然是会客商谈的所在，中间一层是园主的书轩和族内弟子修读之处，也是园主与志趣相投的好友吟诵风月，比文赛诗的地方，而最里面一层是家眷居住地只有近亲才能进入。荷池位于山园第二层。荷池种满密密麻麻的墨荷，正方形的池中央是临水修建的听荷水榭。听荷水榭最巧妙的地方是八面玲珑剔透的花格长窗。白天日头映射到窗墙上，明亮细密的窗纹投放在屋内犹如涟漪，令人仿如置身于清凉水浪之中。晚上月变之时，水榭里暗外明，墙外竹影照在窗墙上犹如画上一幅秀美的国画。

阿英穿过一道小拱桥，走进听荷水榭。屋内八角分别摆放着八张红木躺椅。几个男人在躺椅上吞云吐雾，眼神迷离。阿英一惊，阿爸又吃大烟了。阿英慌忙逃出水榭，跑到荷池对面的榆树下。听荷水榭曾经是先祖吟诵诗赋的风雅之所，如今却沦为家族二世祖们吸食鸦片烟虚耗青春的地方。阿英想起母亲曾经这样哀叹过，看到父亲和堂叔伯们吃烟的丑态，心中不禁发凉。

正在痴痴想事情的时候，有人在后面叫阿英，“大小姐，老太叫大家去陪饭了。碗筷已经摆好，少奶叫你赶过去悦榄厅。” 来人原来是巧儿的近身娥姐。阿英于是跟着娥姐去吃午饭。

阿英家的家规有很浓重的男尊女卑习惯。如非过大节或重大事件出现，男眷无需和女眷一同吃饭。若丈夫不在，女眷则必须陪家族最高辈分的女眷一起吃饭，称为陪饭。当下辈分最高的女主人是彦生的大妈，人人尊称她为老太。

阿英听母亲讲过，老太出身娇贵，父亲是总兵大人。可惜出嫁之后一直无所出。而彦生的亲生母亲是老爷的二奶，出身低微。彦生一出生就被老太收做儿子，由老太抚养成人，和自己的母亲反而接触不多。

悦榄厅内，众女眷均已在八仙圆桌上就坐。阿英一进门，老太就欢喜地叫道，“阿英，过来嬷嬷旁边坐。” 阿英笑嘻嘻坐在老太身旁。老太从衣襟里面拿出小手帕，帮阿英印走额头的汗水，眼里面满是慈爱。

阿英是老太最得宠的乖孙，众人自然争着表达关心。阿英神情得意，一眼扫到母亲。巧儿看着女儿，面露愠意，“阿英，你迟到，让大家久等，还不认错？”

老太侧头看了巧儿一眼，哼了一声，“自己都没学好就教训人。彦生呢？他去哪里了？” 巧儿察言观色，立即低下头，“彦生今早上街去了，中午赶不回来吃饭。我会叫人煮好冬瓜荷叶解暑汤，晚上再让他用荷叶煮水冲凉去暑气。”

老太嘴角一翘，“身体坏了还能医治，品德坏了就难办了。你连丈夫出去干什么都不知道，煮几个汤有何用？” 巧儿闻言站起来，犹豫一会，还是忍不住应答了，“我说过他好多回了，他是男子汉大丈夫，用不着我一个女流去管。” 老太脸色一黑，“管？我何时叫你去管丈夫？女子对丈夫应该循循善导才是。丈夫做不好，妻子难辞其咎！”

巧儿拉开椅子，“老太教训得是。彦生还没回来，我先去等他。” 老太又哼一声，“你去书房好好抄经，先把你的脾气练好再说。” 回过头和佣人说，“我们吃饭。”

阿英看着母亲讪讪离开，又见到嫲嫲生气的样子，不知所措。老太伸手舀汤，有奉承之辈想抢先帮忙。老太一摆手，亲自为阿英装了一小碗冬瓜羹。“阿英，来，先喝口汤。一会有藕饼，我知你喜欢吃。” 阿英望着嫲嫲，“大嬷，阿妈她。。。。” 老太微笑，“阿英，女子切记性情骄傲。凡事应以丈夫为先。知道么？” 阿英知道多说无益，便全情投入午饭中去。（未完待续）

PS： 有人看么？看的请吱声。没人围观，我就不继续更了。

Raimy2008

妹妹好文采，佩服。

vichybaby

mikelee19

有心人

alyssa

准备养长了看。

rarahappyday80

Lz，看你写的故事好像让我回到孩童时代，听奶奶讲她的民国故事。可惜，当年年纪尚幼，只记得讲故事的情景，故事的内容都模糊了。

hilltop-bear

alyssa 发表于 2016-6-14 23:08
准备养长了看。

咦，换头像啦？

hilltop-bear

rarahappyday80 发表于 2016-6-15 07:51
Lz，看你写的故事好像让我回到孩童时代，听奶奶讲她的民国故事。可惜，当年年纪尚幼，只记得讲故事的情景， ...

和你一样啊，记忆越来越模糊，以为不会忘记的事情，居然已经说不清楚了。所以打算趁还记得一些，写下来，以后退休再慢慢写

alyssa

hilltop-bear 发表于 2016-6-15 10:21
咦，换头像啦？

换了好久啊。你看来很久没有刷屏。

alyssa

hilltop-bear 发表于 2016-6-15 10:22
和你一样啊，记忆越来越模糊，以为不会忘记的事情，居然已经说不清楚了。所以打算趁还记得一些，写下来， ...

退休我不要写字。要出去玩。

hilltop-bear

alyssa 发表于 2016-6-15 10:23
退休我不要写字。要出去玩。

长假期我出去玩了。我要趁年纪不大的时候玩，老了走不动了，只能坐坐邮轮或者在家里写写回忆小说，煮点美食。

alyssa

hilltop-bear 发表于 2016-6-15 10:27
长假期我出去玩了。我要趁年纪不大的时候玩，老了走不动了，只能坐坐邮轮或者在家里写写回忆小说，煮点美 ...

那还早吧。
至少还有20年呢。
好好锻炼。。

CSW

前排就座

hilltop-bear

alyssa 发表于 2016-6-15 10:30
那还早吧。
至少还有20年呢。
好好锻炼。。

20年还能去很多地方呢。以前觉得世界美好的地方都会永远等我。现在看看欧洲局势，中东战火，我忽然发现退休去法国都是一个奢望。旅行还是要趁早去啊。五年前我朋友去埃及和以色列，我没去。现在后悔死了。

alyssa

hilltop-bear 发表于 2016-6-15 10:36
20年还能去很多地方呢。以前觉得世界美好的地方都会永远等我。现在看看欧洲局势，中东战火，我忽然发现退 ...

我对陌生世界没太大的兴趣啊。
旅游会更在乎伙伴。。

alyssa

旅游就是你呆呆我熟悉的地方，我呆呆你熟悉的地方。
如果有个好旅伴，讲解下历史文化地理。那就完美了。

hilltop-bear

alyssa 发表于 2016-6-15 10:56
旅游就是你呆呆我熟悉的地方，我呆呆你熟悉的地方。
如果有个好旅伴，讲解下历史文化地理。那就完美了。 ...

哈，我和你相反呢。我喜欢去不同的地方，最好是宗教文化完全不同的地方，但要安全哦，我很胆小的。我最喜欢是在陌生的地方逛市场逛小巷逛超市，看看人家的房地产广告这样。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在不同的地方生活，这里一两年那里一两年这样

alyssa

hilltop-bear 发表于 2016-6-15 12:23
哈，我和你相反呢。我喜欢去不同的地方，最好是宗教文化完全不同的地方，但要安全哦，我很胆小的。我最喜 ...

哦， 陌生人的地方，肯定没有安全感。
当然新鲜感也是有的。 但是小集市也差不多。没什么让我特别兴奋的。
又不买当地的房子， 看看豪宅就跟参观博物馆一样。
估计研究下来，平民的生活大家都差不多的。

alyssa

以前也许会觉得这里生活2年，那里生活2年比较好。
现在好像就没这份心思。。估计2个礼拜就厌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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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午饭过后，老太习惯要去打个盹。众女眷松一口气，各自散去。阿英平日会跟着阿嬷回居所聊天。今天想着母亲受训的事，心情了了，便告退出来。阿英沿着青石板径漫无目的地向前走，不知不觉走到了临池雅轩。此处曾是山园主人的书斋，如今是族内少爷们读书的地方。临池雅轩在荷池一侧，听荷水榭在荷池中央，对面是卧庐。卧庐曾是园主招待好友暂做休息的场所，地方小巧，布置简单，现在是彦生的书房。巧儿就在这里翻看账薄和管理族内事务。

阿英想起老太责罚母亲抄经，忍不住踮脚张望荷池对岸。卧庐窗户紧闭。阿英轻叹一声，往回走。走到玉楼附近，便见到一年轻女子驻足等候。

“大。。。。阿英，”女子诺诺地堆起笑容，“我想向大姐问好，娥姐说她不在。” 女子一脸拘谨。原来是离难，阿英心想。离难是巧儿为丈夫立的妾。她刚生下女儿不久，老太就许她无需陪饭。

“呃。。。。。小妈。” 阿英说完，心里一阵不甘。阿英并不知道离难的本名，莲姐只是悄悄和她推测母亲为她改名背后的意思。巧儿写在纸上的其实不是“离难”， 而是“离兰” 。

离难是老太近身佣人的亲戚，在山园厨房谋了个差事。嫁给彦生后，巧儿将她安置在玉楼不远处的一个偏房居住。离难和彦生的亲生母亲一样，是出身低微的二房，做事为人低调。大家族的场合，如非正妻安排，偏房一般不会出席人前。

旧时妾侍对正妻有很多礼节，每日请安便是其中最基本的一条。每次离难过来问候，巧儿都教她一些事情，比如管理下人，安排日常生活等。

离难对巧儿是如何的感情，阿英不清楚。阿英对离难有种说不清的不安。虽然阿英的父亲并没有因为新妇和新生儿的到来而减少与阿英姐妹的相处时间，母亲也从来没有表达过难过不安，但阿英总是觉得离难的加入将要改变些什么。这种无法预知的不安，让阿英千方百计逃避和离难见面的机会。如今一下子撞上，平时伶牙俐齿的阿英居然语拙了。

“阿妈不在，我不知道她在哪里。” 阿英沉默了一会，见离难还在等候回答，只能开口。离难点点头，“哦，那我晚些时间再过来问好。” 阿英嗯了一声，迈步要走。“阿英，” 离难忽然说，“你想要过来看看小宝宝么？” 见阿英不语，离难补充，“阿茹今早过来玩，她很喜欢呢。”

原来阿茹今早和父亲就是去了她那里，母亲才被罚的。阿英心里忽然一阵火光，“没兴趣！” 掷下一句话，拔腿跑进玉楼。（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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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yssa 发表于 2016-6-15 14:19
哦， 陌生人的地方，肯定没有安全感。
当然新鲜感也是有的。 但是小集市也差不多。没什么让我特别兴奋的 ...

难道没有想过艳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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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下午四点的太阳实在毒辣。山园里面静悄悄，大家都回屋避暑了。莲姐端进一碗陈皮昆布绿豆沙。阿英见了一动不动。阿英平日最喜欢就是绿豆沙。莲姐问，“大小姐，你不开心？” 阿英问，“莲姐，阿妈回来了么？” 莲姐点头，“少奶刚回来。。。” 阿英正想冲出房门，莲姐忙拉住，“小姐。。。。小少奶也在。。。”

阿英下意识缩回脚，“莲姐，你说阿妈是怎样想的，干嘛对她这么好？” 莲姐将阿英拉回座位，把绿豆沙递到她面前，“大小姐啊，少奶是明白人，小少奶对少奶好像以前那样尊重，你真的不用担心啦。少爷这样的家世，肯定不会只有一门妻房。你看老太和二老太不是也很好嘛。”

真的是这样么？阿英觉得大人的世界很复杂。她只是希望母亲开心而已。

入夜，阿英敲门。巧儿打开门，笑容灿烂地把阿英拉进房间。“阿妈，你很开心。” 巧儿点头，“阿英，阿妈今天收到你舅父的信。我明天要回广州一趟。” 巧儿自出嫁之后很少回娘家。阿英对母亲娘家的人和事所知不多。“我能一起去么？我很久没见过外婆了。” 阿英想起能出门一趟，顿觉精神抖擞。

巧儿慈爱地看着女儿，摇摇头，“下次再带你和阿妹去。这次阿妈隔一天就回来，很快的。”

阿妈不在山园，阿英记挂母亲，但又觉得管束少了很多。唯一不敢怠慢的是每天临摹写字。阿英知道，阿妈最紧张的就是她们两姐妹学认字。识字才能看世界，否则看到再多都是浪费。阿英记得母亲如是教诲。

巧儿从广州回来之后，整个人好像轻松了很多。“阿英，舅父从旧金山回来了。这次他可以留在广州很久呢。” 巧儿搂着女儿说心事。“阿妈，舅父知道有我么？” 阿英对舅舅记忆模糊。巧儿大笑，“舅父可疼爱你呢。你出生那时，他专门打了一只平安锁给你，后面刻着你名字呢。迟些阿妈带你和阿妹去广州。”

阿英很喜欢跟着母亲回广州娘家。但阿妈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爽快地答应过。阿英心里泛起一种隐隐的感觉，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反正她觉得母亲回来之后有点不一样了。难道是舅舅把母亲逗得这样开心？（未完待续）

gohome

好看，就是看着觉得心里堵的慌，旧时女性压抑的生活，哎

alyssa

hilltop-bear 发表于 2016-6-15 14:32
难道没有想过艳遇？

艳遇没想过， 土匪有担心。
有次在杭州哪里郊外，被人跟着搭讪走了一路。
心里那个慌阿。。

alyssa

不过，现在估计看风景和朝拜的心情都没有什么。
感觉在风景区，人家就是来赚钱的。

hilltop-bear

gohome 发表于 2016-6-15 15:52
好看，就是看着觉得心里堵的慌，旧时女性压抑的生活，哎

继续看下去，你将看到不一样的人生

hilltop-bear

五

清晨。山园笼罩的薄雾还没完全散去。阿英人生第一次起来得这么早。“阿妈呢？”阿英焦虑地问莲姐。莲姐没马上搭话，端来水盆，毛巾和洗漱用的杯子。阿英要开门下楼。莲姐慌忙拉住。“大小姐，不要。”阿英看到莲姐躲闪的眼神。“阿妈已经走了么？” 莲姐摇摇头，“少奶去了老太那边辞行。少奶叫你不要过去那边，到大门口等她。”阿英舒口气，正想出门。莲姐赶紧递过毛巾，“先洗脸漱口再去吧，少奶最注重仪态的。”

两个月前巧儿从娘家回来，不久就向彦生提出合离的建议。彦生本是百般不愿的，巧儿又直接向老太提出，并将亲手写的和离书交给老太。阿英并不知晓整件事情的详情。待事情传进阿英耳朵的时候，一切已经尘埃落定。据说老太召集族中长辈在祠堂商议此事，巧儿一人面对各长辈，亲自请求离开夫家回到省城娘家长居。阿英不明白母亲的决定，但她看得出母亲眼睛里面的坚定。

阿英一路小跑去大门口。山园的大门口设计得很奇妙。正门一进来居然是块山墙，外面好事者根本无法偷窥内里乾坤。绕过山墙，也要经过一段曲折的小径才达到深和堂。深和堂是家族的议事堂，也是园主用于待客接见的地方。阿英跑到深和堂，居然一个人都没有。正在慌张之时，娥姐走过来，轻声唤道，“阿英，少奶叫你在花厅等。”

花厅是深和堂旁边的一个偏厅，下人会将需要久候的客人引领到此吃点茶点。家族事务繁多，有时候会有不同的客人求见。深和堂旁边有几个偏厅都用做客人等待之用。花厅离深和堂最远，比较隐秘。阿英穿过几个偏厅来到花厅。见到地上有两件行李，阿英忍不住落泪。阿妈这样就走了，以后要见面就难了。

正在悲切，阿英听到母亲温柔的叫唤。扭过头，见到母亲和妹妹阿茹走进花厅。“阿妈。。。。”阿英哽咽着。巧儿微笑，“阿英，不要难过。老太已经应承了，下一年你年满十二岁就出来省城读书。到时候你就可以经常见到阿妈了。” 妹妹阿茹已经哭了半天，眼睛都有点肿了，见到姐姐，跑过来，“阿姐，阿妈说以后你要照顾好我。” 说完，两姐妹抱在一起。巧儿搂着两个女儿，眼泪也流了出来，一时半刻无言以对。

良久，娥姐轻手轻脚地走过来凑到巧儿耳边，“少奶，再迟点，市集就开铺，人就多了。。。。” 巧儿点点头，站起来。

这个秋天，阿英觉得特别漫长。山园里面没有人敢议论少奶的离去。连老太都没有提过巧儿一句。离难母女依旧住在玉楼以外的偏房。彦生陪伴女儿的时间竟比以前还多。阿英开始对认字发生浓厚的兴趣。她知道这是母亲的愿望，也只有读好书才有机会能到省城读书。阿英对妹妹也上心很多，时常和妹妹描绘以后去省城读书的构想。阿茹似乎对此兴趣不大。她年纪还小，心性还没定下来。

转眼冬去春来。这一天，老太派人叫阿英去明阁。明阁是老太居住的地方，离玉楼并不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