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为虚创收为实 「放倒钩」挑战社会公义

Sameway

执法为虚创收为实  「放倒钩」挑战社会公义

本刊编辑部

如果你正驾车在上海某处逡巡，有人拦下你的车，并且声称「胃痛」，求你载他去医院，你会怎麽做？或许你应该保持警惕，因为只要你善意地答应下来，就很可能已经落入了执法大队「钓鱼式执法」的陷阱，你会被冠以「非法营运」的罪名，等待你的将是高达一万元的罚单。「钓鱼式执法」与常见的「卧底」、「放蛇」不同，乃是政府执法部门主动出击，挑战社会公序良俗，手法令人震惊。


好心人遭遇「放倒钩」
这两天，在上海工作的张军成了新闻关注的焦点。9月初的一天，张军开车去公司，途中等红灯时，一男子捂住腹部，称「胃痛」，要求搭载一程。张军让其上车，约10分钟後，该男子主动提出给10元钱。张军说，我是私家车，看你胃痛才搭你的，不要你钱。停车後，七八名身穿制服的执法人员围过来，经过一番争执，张军被带入一辆麵包车，轿车被扣押，「胃痛」男乘客则不知去向。之後，张军被认定为「非法营运」，处以罚款一万元，外加车辆扣押期间每天50元的「停车费」。

上面这一段，就是上海市闵行区城市交通行政执法大队「钓鱼式执法」的典型场景，在上海方言裏，这种做法被称为「放倒钩」。「放倒钩」的基本模式，是由一、两名人员充当「钓钩」，请求私家车主同意搭乘，然後向车主支付车资，并且伺机抢下车匙取證，此时埋伏在周边的其他执法人员一拥而上，将车主捕获，车辆扣押。

遭遇「放倒钩」的当然远远不止张军一人，另一为叫做孙中界的司机的遭遇则更加值得同情。10月14日晚，一名衣衫单薄的男子拦住孙中界的车，说天冷要求搭车，孙中界好心同意搭载。接下来的故事和张军的情况基本相同，孙中界收到了「非法营运」的处理决定书和巨额罚单。由於孙中界所驾之车并非私车，而是公司所有，孙中界因此还受到了公司的处分。双重打击之下，孙中界无法自證清白，一时愤怒用菜刀斩下小指自残。


「钓钩」背後的利益链
其实，把闵行区交通执法行政大队的做法称为「钓鱼式执法」并不确切。「钓鱼式执法」的重要特点是「诱人入罪」，通常是由「卧底」探员执行，通过某种方式暴露罪犯的犯罪意图，取得證据将其入罪。一向以来，香港亦有针对街头卖淫的「放蛇」行动，派遣年轻警花扮作卖淫女，在流莺活跃地区扮作「企街」卖淫，吸引嫖客上前问价，然後实施拘捕，被捕嫖客会被控以「在公众地方唆使他人做不道德行为」的罪名。香港警方对外界称，由於一些淫业猖獗的地区，对普通妇女构成严重滋扰，故采取有关行动。

闵行区交通执法行政大队虽然也打著「打击黑车」的旗号行事，但做法完全不同。所谓「黑车」，就是没有出租车牌照而私下从事载客业务的车辆。一般认为，「黑车」是城市扩容阶段交通建设之後的常见产物。上世纪5、60年代的香港，没有出租牌照的「白牌车」也盛极一时，後来由於公交建设的不断进步，「白牌车」逐渐减少。今日上海的外围地区，也确实有不少「黑车」从事非法运营。

但是，张军等人遭遇的实际情况是：「钓钩」利用车主的同情心，装扮成需要帮助的路人，主动要求搭乘私家车（如同卧底警花主动向路人自我推销），并且在未获得车主同意的情况下强行「支付车资」，已经不是「诱人犯罪」，而是「创造犯罪」，将事前完全没有犯罪意图的车主硬性定义为「非法运营」，完全可以用「栽赃式执法」来形容。

「栽赃式执法」的根本原因在於利益。上海当地一位老司机透露，「放倒钩」在上海其实很普遍，但真的黑车很难抓，为了向上司交代，所以就找个「钓钩」来钓你上钩，让你做黑车、罚点款。而且，担任「钓钩」的其实不是警务人员，只不过是警务部门雇用的无业人员。「钓钩」每「钓」到一名私家车司机，便可获得人民币200至600元不等的奖励。上海商报也刊文指出，一份闵行区交通执法行政大队的文件显示，该大队两年时间裏「查处非法营运车辆5000多辆，罚款达到5000多万元」，数目上和每次「罚款一万元」非常吻合，而如此巨额的罚款正是「栽赃式执法」动力的来源。

「钓鱼式执法」理所当然引起了司法界的质疑，张军的代理律师郝劲松致函媒体称，交通执法部门使用「钓鱼式执法」强行罚款，牟取巨额利益，导致与被处罚车主常常矛盾激化，违背社会公序良俗，希望有关部门能够出臺规定禁止。上海新文汇律师事务所主任律师富敏荣则认为，现行法律对非法营运行为事实的审查认定太过宽泛，乘客硬塞钱而司机没搭理，或乘客硬把钱放在车上，都可能构成「非法营运」，对私家车主而言太不公平。


破化社会公序良俗
郝劲松律师批评交警大队「违背社会公序良俗」，其实是事件当中最值得深思的问题。警队人员直斥张军「他胃疼关你什麽事」的说法曝光後，已有网友在网上发出「最牛私家车帖」：「本车拒绝一切搭载求助。临盆产妇、车祸、中风、触电、溺水，都不关我事，尤其是胃疼！」而张军本人在花了一万元买了这麽大一个教训之後，也对媒体表示「以後再也不会（让人搭车）了！」很多人担心，张军和孙中界的遭遇将引发汽车社会的「彭宇效应」。

2006年，南京人彭宇好心扶起在公交站摔倒的徐姓老太，却被徐老太及其家人指认为肇事者。儘管有目击證人證明事实并非如此，但南京市鼓楼区法院依然认定彭宇有罪，并且在判决书中指「彭宇的行为有违常理」，判处彭宇4万馀元的赔偿。法院「你不误伤她，就不会送她上医院」的「常理」，被广泛认为是对社会良知的一次毁灭性打击。

彭宇案的後遗症流毒甚广，今年9月19日，一位80岁左右的老翁在重庆南坪一条商业街边的人行道上摔倒，手足抽搐，周围来往的行人络绎不绝，始终无人上前搀扶，个别围观者想要上前帮忙，亦被其他人「善意劝阻」。更早之前，一名75岁南京老汉在公车站下车时，跌倒在公车後门爬不起来，身後的乘客不敢上前救助，幸亏老汉「头脑清醒」，大喊「是我自己跌的，你们不用担心」，这时才有乘客敢上前救助他。

如果说司法的不健全尚可以假以时日发展成熟，那麽社会公序良俗一旦摧毁，将很难再度重建。英国哲学家培根（Francis Bacon）有句名言：「一次不公正的司法判决，其恶果甚於十次犯罪，因爲犯罪只是弄髒了水流，而不公正的判决却是弄髒了水源」。相比彭宇案的判罚，「钓鱼式执法」已经不仅仅是「不公正的司法判决」，而是执法者爲了获取经济利益，主动采取有悖於社会公序良俗的做法，带来的恶劣社会效应，将危害每一个人的生存环境。

正如郝劲松律师所言，「钓鱼式执法」在主观上有陷害善良人士的故意，客观上实施了栽赃他人的行为，必将破坏社会成员间的信任与互助，沉重打击民众的善心，令社会陷入人人相疑的状态。上海市政府如果不能妥善处理此事，那上海恐怕堕入「临盆产妇、车祸、中风、触电、溺水，都不关我事」的新时代，全世界对华人看法也将随之跌落谷底。

deli0305

确实不合公序、良俗。

tld128

上海市政府已经公开道歉了。这种做法不单单在上海，在其他城市也有发生。

希望在上海政府道歉之后，其他城市也会收敛吧

IL_DIVO

给一个道歉的视频嘛，不过～～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不过现在是警察道歉哦，能仰仗谁去干嘛呢～～

tld128

不是警察道歉，是城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