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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MH长篇报道：为何负扣税改革难倒了每一位尝试的政治家？
长期以来，许多澳洲财长和总理都曾试图接触负扣税和资本利得税改革。阿尔巴尼斯总理和查默斯财长是最新的两位。
在美国，政治领袖把任何试图修改社会保障的举措称为“第三铁轨”，触碰承载地铁电力的铁轨会导致选举中的失败，政治上被“电击”。
澳洲的“第三铁轨”是负扣税。
澳洲许多财长，反对党领袖甚至总理都曾尝试过改变这种被支持者赋予神奇力量的税制安排，而反对者则形容其是税制和房地产市场的灾害。
随着财政部对负扣税规则修改的建模结果被披露，阿尔巴尼斯总理和查默斯财长可能会陷入与联邦政府历任财长基廷，霍基，莫里森和当年反对党领袖肖顿类似的困境。
他们面临的核心问题是澳洲租赁房产系统的一个长期特征，以及最近的一项税收优惠，这项优惠原本承诺为企业带来数十亿收入，但却变成了房地产投机者的福音。
房东可以把从抵押贷款利息到清洁费用等一切成本在其租金收入中扣除。
亏损可以根据1936年里昂斯政府（Lyons government）推出的一项政策从任何来源的收入中扣除，这项政策旨在增加住房供应。
那些恰巧亏钱的房东就是所谓的负扣税受益者。
起初，这项政策并没有立即产生显著影响，但二战后，澳洲掀起了一场建房热潮，尽管大部分建房来自政府的住房建设，而非私人租赁市场。
到1985年，澳洲的税收体系因扭曲而变得难以维持，普通纳税人成为联邦预算的主要贡献者。
当年，财长基廷进行了迄今为止最广泛的税制改革，推出了资本利得税。
他还结束了房东在缴税时抵扣利息的权利，事实上终结了当时的负扣税形式。
由悉尼强大的房地产游说团体和一些悉尼工党议员组成的负扣税支持者们认为，基廷的税收变化是悉尼房租飙升的原因。
到1987年，基廷妥协，恢复了1936年的负扣税政策。
围绕负扣税逐渐形成了一种神话。
虽然这项全国性政策的影响看似不均，但在悉尼（当时人口激增）和珀斯（空置率在1%到2%之间）租金上涨，而在墨尔本，布里斯班，阿德莱德，堪培拉和霍巴特，租金反而下降。
与此同时，澳洲储备银行大幅上调利率。
基廷的资本利得税（以及边际福利税）帮助支付了对个人所得税的重大改革，包括将最高税率从每澳元60分降至49分。
工党的资本利得税制度将资产成本与通胀挂钩，确保仅因通胀增加的资本收益部分不会被征税。
1999年，当时霍华德政府的财长科斯特洛收到了一份关于商业税收的拉尔夫审查报告。该报告建议，通过更为慷慨的资本利得税政策，鼓励投资者将资金注入澳洲企业，使它们更具生产力。
提议的政策是将持有超过12个月的投资（如股票）的资本利得税减半。尽管审查和报告均未考虑到新政策可能将大量资金吸入房地产市场，但这恰恰就是结果。
政策变更前，澳洲的房东中，负扣税亏损和盈利的人大致各占一半。
到2003-2004年，约60%的房东是负扣税受益者。
到2008-2009年，这一比例上升至68%。
尽管亏损的房东比例有所增加，但新房建设数量并没有随之大幅增加。首次购房者发现自己常常在竞争现有房产时，被负扣税的投资者击败。
在新冠疫情期间，负扣税与正扣税房东的比例回归平衡，但这仅仅是因为官方利率的下降。由于从2022年5月开始的现金利率上调，这种不平衡的状态将会重新出现。
负扣税与资本利得税优惠的结合，虽然不是过去30年房价飙升的主要推动力，但也未能遏制房价上涨。
在1999年资本利得税变化前，悉尼的房价中位数为27.25万澳元。今天，这一数字已达150万澳元。
如果仅按通胀调整，房价中位数应为约54万澳元。
税收专家和经济学家迅速意识到这一税收政策引发的问题。
2009年亨利税收审查认为，资本利得税优惠未能将资金引入企业，反而增加了经济风险。
该审查报告指出，“现有税制可能会鼓励过度利用杠杆以追求税收优惠的收入。如果资本流入用于资助生产力较低的资产，这也会影响长期的宏观经济稳定。”。
报告建议对所有净租金收入和损失以及资本利得提供40%的折扣。
报告写道，“储蓄将被更有效地分配，租赁市场和其他市场的扭曲将减少，家庭投资和融资选择将更符合他们的情况和风险偏好”。
澳洲央行也表示担忧。其关注的焦点并非住房价格，而是税收体系可能对金融体系构成的威胁。
根据该行提交给2014年默里金融体系审查的内部文件，储备银行担心负扣税和资本利得税优惠构成了危险的经济组合。
该政策组合“可能会鼓励杠杆化和投机性住房投资”，并导致投资者“推高房价”。
澳洲央行指出，“任何可能减少负扣税的变化，从金融稳定的角度来看，都是好事。”。
澳洲央行曾考虑限制可以在负扣税下作为税收抵扣的利息金额，并减少资本利得税优惠。
2015年，艾伯特政府的前财长霍基在他最后一次议会演讲中支持负扣税改革，作为更广泛税制改革的一部分，以便将个人所得税最高边际税率降至40%。
霍基说道，“负扣税应该倾向于新住房，从而鼓励增加住房供应，而不是鼓励对现有房产进行投机。”。
前工党领袖肖顿曾在2016年和2019年两次竞选中提出计划，限制负扣税仅适用于新住房，同时削减资本利得税优惠。
作为特恩布尔政府的财长，前总理莫里森也承认，负扣税存在“过度现象”，他的部门曾考虑可能的改革，但他和时任总理特恩布尔最终决定将矛头对准肖顿的提案。
负扣税的支持者认为，它可以刺激新房建设。阿尔巴尼斯表示，他最担心的是任何改革可能会减少住房供应。
然而，独立经济学家伊斯莱克（Saul Eslake）指出，自1986年美国取消其负扣税以来，租赁空置率平均为8%，从未低于5.6%。
自20世纪80年代中期以来，澳洲的租赁空置率平均为2.6%，从未超过4.4%。
他表示，“关于负扣税对租房供应至关重要的说法根本站不住脚”。
除了税收优惠外，负扣税投资者希望他们的资本收益能抵消长期亏损，而这些收益将享受优惠的税收待遇。
但去年由房产服务公司LongView和PEXA进行的研究表明，大多数房东幻想中的丰厚资本利得实际上只是一个梦想。
他们发现，从1990年到2020年，房东的税后中位回报率约为6.5%。
相比之下，养老金基金的平均回报率为7.4%。
换句话说，很多负扣税房东与其面对房地产经纪人，租户和坏掉的洗碗机，还不如把钱投进养老金。
另一个问题是，澳洲的个人房东太多，而为利润或非营利目的持有和管理房产的机构太少。
长期租房的租户们知道，房东和房地产经纪人的质量差异巨大。
正如LongView和PEXA的研究指出，“澳洲对租房者来说尤为不友好”，从养宠物到让房东清理厨房里的霉菌，问题层出不穷。
独立经济学家，前住房产业协会首席经济学家戴尔（Harley Dale）指出，尽管大多数负扣税参与者是高收入者，但这一政策已经成为许多中等收入者的梦想。
戴尔说，“负扣税政策的本质是，它偏向高收入者，但自20世纪80年代中期以来，中产阶级产生了不同的看法。他们把它视为给孩子未来的一两套房产投资。”。
伊斯莱克指出，由于负扣税投资者实际上增加了对现有房产的需求，因此有关任何改革将导致供应崩溃的说法站不住脚。
他说，“虽然缩减负扣税几乎肯定会减少租赁住房的供应，但它会以完全相同的数量减少租赁住房的需求”。
他说，“事实上，如果负扣税在现有房产投资上被取消或缩减，但保留在新房产投资上，投资新租赁房产的可能性反而会增加。”
不论围绕负扣税和资本利得税的经济学争议如何，这个问题始终与政治纠缠不清。
阿尔巴尼斯总理和查默斯财长正在发现，正如他们的前任一样，这条路难行。
来源：
https://www.smh.com.au/politics/ ... 0240925-p5kdir.html
ByShane Wright
September 27,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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