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家长会。约了四科,英文,数学,science,还有拉丁,不算中间的间隙,和几位老师前后谈不到二十分钟------也许确实没什么好说的。以下场景基本就是这次,其实也包括从Kindy以来几乎所有家长会的概貌------老师一看是我,对了对名字,便故作不耐烦状抱怨一句,你可以走啦,别在这儿瞎耽误工夫了------言毕哈哈地笑,然后补充道,她是个天才,我实在没啥可说的……临走总觉得不过瘾,我便转身来一句------她是不是天才我不知道,但她爸爸应该是……极为短暂的对话在两个人爽朗的笑声中结束…… 汉语发展到今天,不同时期都会有一些在时代背景下极具符号感的流行语。比如当下这样一个聒噪而粗鄙的大环境中(这是我个人的定义),经常萦绕耳边的新词汇和流行语无一不是粗鄙无文的代名词,相对而言,学霸的说法还算是为数不多我比较能接受的一个。 我这一生见过两个学霸,她们不是传统意义上华人心目中简单的高分考生,她们有很多共性,比如干净的灵魂,爽朗的性格,阳光般耀眼的气质,高挑的身形,出众的天分……倒是一览众山的考试成绩可能只是最不值一提的一节了。当然,她们都是我爱的人。 其实一老一小两代学霸在鄙人文字中都曾经提及,一个是H,一个自然是小女。我不知道她们那许多共性,有没有我刻意的痕迹,因为在我眼中,H是一位极为特殊的女性,她的样貌,她的文采,她的思维方式和行为模式,以及点滴间传递出的那一份具象而又抽象的温情与暖意,都是我极为欣赏甚至为之着迷的,所以在小女十几年间的成长中,肯定有我有意无意地雕琢与刻画------那便是H的样子。时至今日,小女的身高都鬼使神差长成了和H一模一样的170。 关于H和小女,相关内容链接会放在本文之后。 在专栏中,我写过很多年轻时的爱情,那不是小说故事,而是如假包换我自己的经历。一直觉得自己很幸运,能够在年轻的岁月里遇到最好的她们,一起写就很多很多曼妙的爱情。那是一笔心灵的财富,其中便有H。我总说,年轻人就应该去谈恋爱,那是青春中不可或缺甚至最为珍贵的组成。 H当年就读于北京最具影响力的高分名校(类似于我们这里的JR),亮眼的分数在那里显然是最平淡无奇的事情,每年九月,来自这所学校的高三毕业生成群结队涌入北大清华继续做同学。H在那里并非因其骇人听闻的考分成绩引人注目,而是高调恋爱且两人又不约而同长期保持高分状态以至于校方和家长同样不约而同地对这段无比典型的早恋极为默契地选择视而不见------所以说80年代当真是一段相对开明的社会时期,直至89六四戛然而止。 说到六四,那年H高二。 记得应该是99年的夏日,有次我们一起漫步在长安街,H跟我说六四那段日子里她和她的早恋男友曾多次到天安门声援大学生,不仅自己来,身为学生干部的他俩还组织年级里的同学们一起来……然后我就跟H逗,我说老姐当年在广场你有没有注意到有个淌着两行清鼻涕的初中小男生一脸茫然地混迹于人潮中?如果彼时的你能够知道那就是十年后(真的是十年,89-99)你的小爱人会是怎样的感想?会不会像我妈一样匆匆牵上我的手把我领回家?还是同样一脸茫然状看着你的早恋男友心说怎么不是你呢?lol……H没等我贫完就哈哈地笑,然后说那时候广场多少人啊,上百万吧,说不定咱还真的擦肩而过但不自知呢,对不对?然后我就接着跟H贫,我说我要是能像科幻电影那般穿越回1989,一定会在百万之众抑或更多的广场上找到十年后的小爱人,也就是老姐你,然后故作镇定地跟你那苦逼的早恋男友交底儿------大哥,要不你就提前撤吧……若真是此情此景,估计彼时老姐你看都不会正眼看小弟我一眼不屑地来一句这孩子是不是有病啊也未可知……lol 三十五年后的2024,和彼时H相仿的年龄,也是一样一样地不把读书考试那点事放在心上,也是一样一样的一流理科生模子却又一手令99.99%文科生望尘莫及的好文笔,当然,还有一样,也是和你H阿姨一样一样地早早把那年轻的恋爱谈呀谈…… 小学霸恋爱的小萌芽其实始自去年,那是班上一个淡淡的男孩子,淡淡的笑容,淡淡的声线,淡淡的表达……淡淡的开始,淡淡的结束,一切的一切,一如80年代红极一时汪国真的小诗,当我知道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这是我喜欢的方式,一如落满门前那条小径的金黄色的落叶,在悄无声息间随风逝去,自然而淡然。 可能我真的是不太在意年轻人的这些事情,今年这次的开始更为离奇而偶然。某个周末的Westfield,我正去往一家应该是中国人开的日式面包店买我最爱的抹茶大包,谁曾料想小学霸竟从对面出现,身边那个黑发的欧裔少年好一张精致漂亮的五官,像极了记忆里那年夏天的因扎吉……不动声色匆匆走过,这小妮子眼光够毒的,嘿嘿嘿……赶紧吸溜上一大口星巴克的抹茶Frappe,好压住那呼之欲出掩盖不住的小农式窃喜,lol…… 说起来我也并非那样超脱,只是小学霸自小便是一个头脑清楚知道分寸的孩子,所以我一直对她非常放心,其实一直以来也很省心,无论读书还是别的。多年来唯一一次比较离谱的事情发生在当年考OC班时,以她和她最好朋友的实力,悉尼随便什么学校说闭着眼睛上也不算夸张。发榜以后,小学霸无悬念金榜题名,但成绩并不像预期那么高,而她的好友,仅仅停留在Reserve名单上。当时我就隐隐觉得有什么玄机,但也没多想,毕竟考上了,四年级的小孩子,发挥几分失常也不足为奇。两年以后,两个好朋友在中学无悬念会师,这才说出当年的真相。 什么是学霸?简单一句话------学霸是不把考试当回事儿的。那当考试是什么?就是玩儿。因为你考再高,到顶无非是个状元,对那个层面的学生而言,这是最平淡无奇寡淡无味的事情,尤其在澳洲这样一个竞争匮乏的学术和考试环境中,那点东西太小儿科了。 我家小学霸和她的挚友此番就诠释了一把什么叫真学霸。真学霸不是比谁分数高,而是比谁既能考上理想的学校志愿,又能如走钢丝一般把自己的分数刚好卡在分数线上,所谓“玩儿的就是心跳”,谁离分数线越近谁才是真正的大神,因为那需要你对每一题的每一个环节都拿捏控制得恰到好处。具体到小学霸和她那同样是小学霸的好友,就是在那年的OC考试中,两个人不比谁分数高,而是比谁空的题多,比谁空得多同时还要考上第一志愿的学校。因为中榜本身,在她们彼时的眼里根本不在话下。 这件事说起来都可以拍成电视剧了------结果是小学霸空了三题,但还富裕了差不多十分录取第一志愿,应该说并非一个理想的结果,对于题目的把控不够精确,未到毫厘不差的极致点(所以说她做事情还是偏理性)。好友空了五道,不仅如此,在分秒必争的OC考试期间还优哉游哉地出去上了个厕所……那叫一个狂啊,那叫一个嘚瑟啊,lol……由此导致落入Reserve,用北京话说就是“玩儿现了”……当然,两年的OC班对很多人并没有太多实际意义,两年后两人殊途同归重新会师,继续在数理化以及英文拉丁的汪洋中载沉载浮,各种你追我赶好不热闹…… 比完了分数比考试,确切地说应该是非典型性考试,lol,这还嫌不过瘾,从今年开始两个人开始比给人当家教谁的单位工资高。经过半年的实践摸索与经验积累,打了个平手------两人目前都达到了$70/小时的收费标准。小学霸有两个学生,一个冲OC,一个是比她还大一级的中学生补数学。好友同样是两个学生,一个备战精英,还有一个长线写作。那天当我得知小学霸身价已至如此之时,朝她做个鬼脸,小学霸哈哈一笑,豪爽地表示爸爸以后你的咖啡我包啦…… 笔到此处,已是深夜,想想生命中遇到的两位学霸,此刻心中充盈暖意与温馨…… 很久以前,我给彼时尚且拖着两行清鼻涕不明就里傻玩儿傻闹的小学霸讲过一个故事,故事的名字叫做“猜猜我有多爱你……”,内容是这样的, 小兔子要上床睡觉了,她紧紧抓着大兔子的长耳朵,要大兔子好好听她说。 猜猜我有多爱你?小兔子问。 噢!我大概猜不出。大兔子笑笑说。 我爱你这么多。小兔子把手臂张开,开得不能再开。 大兔子有双更长的手臂,她张开来一比,说:可是,我爱你这么多。 小兔子动动右耳,想:嗯,这真的很多。 我爱你,像我举的这么高,高得不能再高。小兔子说,双臂用力往上。 我爱你,像我举的这么高,高得不能再高。大兔子也说。 这真的很高,小兔子想:希望我的手臂可以像大兔子一样。 小兔子又有个好主意,她把脚顶在树干上倒立起来。她说:我爱你到我的脚趾这么多。 大兔子一把抓起小兔子的手,将她抛起来,飞得比头还高,说:我爱你到你的脚趾这么多。 小兔子笑了起来,说:我爱你像我跳得那么高,高得不能再高。她跳过来又跳过去。 大兔子笑著说:可是,我爱你,像我跳得这么高,高得不能再高。 她往上一跳,耳朵都碰到树枝了。 跳得真高哇,小兔子想,真希望有天我也可以跳得那样高。 小兔子大叫:我爱你,一直到过了小路,在远远的河那边。 大兔子说:我爱你,一直到过了小河,越过山的那一边。 小兔子想,那真的好远。她揉揉红红的两眼,开始困了,想不出来了。她抬头看著树丛后面那一大片的黑夜,觉得再也没有任何东西比天空更远的了。 大兔子轻轻抱起打著呵欠的小兔子,小兔子闭上了眼,在进入梦乡前,喃喃说:我爱你,从这里一直到月亮。 噢!那么远,大兔子说。真的非常远、非常远…… 大兔子轻轻将小兔子放到叶子铺成的床上,低下头,亲亲她…… 然后,大兔子躺在小兔子的身边,微笑著说:我爱你,从这里一直到月亮,再……绕回来…… 此文献给两个永远年轻的小爱人…… 小妮子的第一次告别 写给女儿的信2022 那一场风花雪月的事99-00 那一场风花雪月的事之番外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