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大利亚工党面临着一个严重的问题,这个问题比吉拉德还是陆克文做领袖,甚至比工党是否能赢得下一次大选还要重要。 工党能否自我重建,成为一个能够占据中心舞台的重要力量,能够了解和关注选民的希望和担忧,而同时仍然推动澳大利亚政治的变化和前行?有几万甚至几十万澳洲人,对工党曾经有好感,但是如今退出工党,甚至对工党不再有任何的忠诚和投票倾向,对于这样的人,工党是否能够重新和他们对话?工党能否打开大门,说:我们不再是一个封闭的党,不管你是否工党成员,我们需要你的主意,能量,批评以及改革精神? 对于工党,这是一个关于生与死,将影响一代人的挑战。为了迎接这样的挑战,工党需要的领导者是能够和他人团结协作的,能够听取建议,能够把政党和政府作为一个团队来领导,他/她的视野不止步于个人的野心。这个领导者不是陆克文。 基廷曾经说过,当政者需要选择三件大事,然后把它们做的出色。陆克文开辟了100个政策前线,但是极少能给予真正的关注。他在任期间是把决策过程集中化的,但是就是这样,对于困难问题,还是做不好决策。他把天气变化称为我们这个时代最伟大的道德挑战,但是却没有能引进一个排放交易计划。他在位期间的执政模式是工党所必须抛弃的。 本周四21日,工党成员在三年内第三次告诉陆克文,他们不要他来领导工党。但是这些年来陆克文的表现一直是,如果不能重做党魁,他就不会满意。周五他表态说再也不想领导工党。他必须言出必行,不然他对工党造成的不稳定和破坏性要到他离开议会才能消失。 在失去总理的位置后,为了他自己在政府内的前景,他必须公开承认,至少部分承认,2010年吉拉德和她的同事把陆克文推下台是有其道理的。之后,尽管非常困难,他得去支持吉拉德,就像Bill Hayden在1983年工党的党魁之争输给霍克后,把个人的酸楚放一边,支持霍克,并且加入他的内阁。 是,当时对陆克文的“行刑”太残酷而隐晦,而且事情可以处理的更好一些,比如资深部长可以派代表和陆克文先谈一下,要求改变,不然他就得下台;是,这样做给吉拉德和工党带来了灾难性的后果,“以血还血”,就像曾经为吉拉德和陆克文都撰写过发言稿的Dennis Glover在周四所说的那样。 但是这一切为什么会发生?为什么那么多工党成员决心让陆克文下台?为什么他在2012年的挑战中一败涂地?为什么尽管政府举步维艰,党内对陆克文的支持并没有明显的改变?这一切是因为一个不得不再一次提到的事实 - 陆克文不是一个好总理。他当然有政绩,他勇敢而坚决的领导了澳洲度过了金融危机,他向土著的道歉改变了澳洲,并将在未来的很多年内被记取。但是除了这些,他的成就寥寥,而他执政的方式让他下台。 2012年的挑战中,7名部长公开批评陆克文的执政方式,并且清楚的表明他们不愿意在陆克文领导的内阁里任职。很多评论者把此作为对陆克文的诽谤和人格谋杀,或者把这些言论视为又一次影响工党的神秘而邪恶的内部斗争。但是他们忽视了重要的一点:这些批评来自具有代表性的背景各不相同的部长们,这些批评有实质内容。 如果7名部长的言论还不够的话,那么看看Fairfax的记者David Marr在2010年的文章《权力之旅》中关于陆克文如何对待同事的报道。或者看看曾经的总理发言稿撰写人Glover的评论:“作为超过400个政府顾问以及发言稿撰写人之一,我向你保证,在2012年2月那次陆克文失败的挑战中,吉拉德的支持者对于陆克文的描述,我们中的375人认为这些批评非常非常真实” 看看ABC的记者Barrie Cassidy在他所著的《党贼》一书中对陆克文的报道。“支持者的数目从来没有下跌的这么快过,这都是陆克文自己造成的。他的行为引起了很深的怨恨。面对困境领导者有能力走出来,但是陆克文被区别对待了,因为他是一个不同的人:独断专行,排外,不尊重,有时简直侮辱人” 前工党部长Barry Cohen说,“如果陆克文是个好点的人,他现在还是工党的领袖。但是他让每个人厌恶” 这些描述和我本人在2009年作为发言稿撰写人的经历是一致的。尽管我这段经历短暂而乏善足陈,但是我和40多个和陆克文离的很近的人一起工作过。他们的描述几乎都是一样的,尽管陆克文对外充满魅力,门一关,他对人就粗鲁且轻蔑。开始我一直在等待我的同事告诉我陆克文的另一面,告诉他尽管他有时不可理喻,本质上他还是个好人。但是除了对他在金融危机期间的表现赞扬外,没人提到我想要等的话。 自从陆克文下台后,有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回忆了自己在台上的种种表现,承认自己犯了错误,承认自己有很深的无来由的怨气,以及对人非常糟糕? 他有没有想起当人们给了他不想要听的建议后的暴怒,把人放入他的员工所说的“冷冻室”,几个月不再和对方说话?他有没有想起在2010年中,因为他迟迟不愿意做决定,因为他听不进建议,因为他对卫生改革的偏执,导致政府对碳排计划,预算,Henry税务建议以及矿税毫无准备,几乎酿成致命危机?至今为止还没有迹象表明他从他任总理期间的错误学到了什么。 废黜一个选出来的总理下台比推翻一个反对党领导人要严重的多。但是比较下陆克文和Malcolm Turnbull在下台后的分别表现还是可以有所借鉴的。无疑Turnbull在2009年末被Tony Abbott轰下台时身心受伤;无疑他还想再次领导自由党,而且他一定也相信会有那么一天。但是Turnbull按照游戏规则出牌。他回到了影子内阁的前排,他表现忠诚,他在推行自由党的政策时起到了关键的作用。这样当机会合适时,他就有希望被同事们作为未来的领导人来考虑。 陆克文完全可以做同样的事。重回顶峰的道路,尽管是条艰难的路,就是对吉拉德忠诚。她给了他机会 -虽然事后来看并不明智 - 在2010年废黜他后请他做外长。如果他能够忠诚,那么或许今天他已经是总理了,可惜他无法超越自己的被背叛及其带来的痛苦和耻辱。 1998年陆克文在他的处女演讲的第一句话就是“政治的本质就是权力”。 而在某种程度上,澳洲政治过去的五年就是陆克文的个性,野心和权力欲的表现。 当他是总理的时候,从副总理吉拉德到部长,到后排议员以及顾问们,都围绕着他工作,努力替他掩盖他混乱的工作方式。他们这么做是有原因的,陆克文带领工党打败了霍华德,他在公众中受欢迎,而政府必须前行。但是当吉拉德和支持者废黜了陆克文的时候,他们没有向公众很好的解释这么做的原因。这是一个严重的错误,而吉拉德为此也付出了代价,尽管她在目前举步维艰的情况下还能受到党内大多数的支持。 本周我打电话给一家重要的日报的老板,问他陆克文是否在今年早些时候接触过,向他们提及他的挑战计划。他说陆克文主动接触了他们,他们也面谈了,但是陆克文没有提到要挑战。当我问那他们谈了什么,是否陆克文提到他在党内获得的支持在增加以及政府的处境岌岌可危,对方回答说“我不能谈这个”。 ABC记者Cassidy在去年走的更远,那还是在2月份陆克文发起挑战前。当时陆克文在公共场合坚持说他不会挑战,并断然否定他曾就领导权挑战和媒体接触过。但是Cassidy报道说:我知道他接触过的记者的名字,我知道谈话发生在什么时候,那是一个议会开会日,在他的办公室。我也知道他说了什么。他说他会挑战,他准备好第一次会失败,然后转往后排。他谈到吉拉德会被拉下马甚至笑了起来。 陆克文明显滥用记者“不报道”的规则,以至于The Age的前主编Michael Gawenda要求这条改变这条规则:当政客对记者说一套,对公众说另外一套的时候,那么记者就能从保密条款被豁免,而不是向公众报道谎言。 周四陆克文说他不会打破他不挑战的誓言,但是这只是一个技术防御。真有人相信在有足够支持者的时候他会不挑战?真有人相信陆克文的支持者每天都在考虑怎么绊倒吉拉德,而他本人却事不关己甚至不赞同这些举动?只要他发一句话“陆克文阵营”就会销声,不是吗? 在周四从吉拉德转而支持陆克文的Simon Crean说,“陆克文必须停止告诉媒体他有足够的支持数字。。。他不该让他的阵营总是泄漏消息,而是应该站出来,表达他的信仰他的勇气” 这点Crean说对了。他说吉拉德有很多工作要做,最近的一些决策都执行不力,这点他也说的对。这个政府犯的很多错误,不能怪在陆克文头上。Crean呼吁不仅要重建决策的适当程序,更要重建霍克-基廷时代的开明以及对改革的热情。尽管工党不该放弃赢得大选的奇迹般的希望,它也应该为自己进入反对党阶段做准备,并且逐渐重建工党的优势和希望。 至于陆克文,救赎的机会一直在他的手中。在大选后,他能否作为影子内阁成员或者后排议员对党魁表示忠诚?如果他不能,他应该离开政治。陆克文是一个聪明人,他不该浪费他的盛年在后排郁郁寡欢,总觉得自己是个废帝。除非他能够明显的表现出来彻头彻尾的改造和转型,不然决不该把工党的领导权放到他手中。 http://www.theage.com.au/opinion ... 20130322-2gl70.html |